異簋銘文尋證
(首發)
新亭客
2015年12月🥍,曹錦炎在香港舉辦的“饒宗頤先生百歲華誕國際學術研討會”上著文披露“異好簋”銘文的兩張照片。同月稍晚✒️🫘,吳鎮烽在復旦大學“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富达”网站刊佈這件青銅器的一張器形照片🥏、兩張銘文照片及對曹文的《補正》💂♀️,改稱“異好盂”🗿;爲方便境內讀者閱覽,還轉錄了曹文的要點和所附照片[1]🐑。
吳文“圖三 異好盂器形照片”
“異好盂”銘文鑄在器內底部🍃🫁,分5行©️,每行7字🤽🏼🐬,共計35字,合文(小子)分拆後得36字🧥。各行首字的筆劃間有缺損🌤,周圍分佈着較多氣孔,大概是內壁到內底轉折處範鑄不精造成的🌨。
吳文“圖五 銘文照片之二”
在繹讀銘文前,先就“異好盂”的定名和斷代談一點看法。
異字在這篇銘文中出現三次,其中兩次後接好🍸,不過兩好字都有實義↕️,義爲休賜、孝享🏥,假若把異好當作人名🏃➡️,相關句子便無法讀通。再從另一處的“異(
?)
(小子),
(其)
(肈)乍(作)器”看,作器者只能是異或異
✨。
字殘斷變形,曹錦炎釋爲好🤰🏽;吳鎮烽認爲該字右邊从頁📻🧑🏽💼,左邊肯定不是子👳🏻💿;董珊懷疑讀作稽;張崇禮說其右旁是“視”[2];小札拟隸定爲
💇🏿♀️🏕,訓就任,說詳下文。無論怎樣,這個殘字確定不是好🎨,作器者爲異好的可能性就應當排除。
商周青銅器中有一類盂形簋,器形仿盂,大小如簋。盂形簋與盂的區別在於簋小而盂大,自名爲“簋”、“盂簋”的體形小,自名爲“盂”的體形大,見陳夢家🖕🏼、朱鳳瀚的論述[3]🧘🏿♀️,近年發現的🔷、有自名的相關器物仍無例外🥔。據吳文介紹,“異好盂”“通高17、口徑22.5釐米”𓀁👨👩👧👧,體形偏小,是典型的盂形簋👩🏿🦲。
此器的作器者名叫異,器類屬於簋,當稱作異簋。
關於異簋的年代,吳文通過對器形、紋飾的分析推定爲西周早期前段🕯,“以成王世的可能性最大👼🏿,最晚不超過康王早期”,是一家之言。異簋銘文佈局井然,縱橫皆成行列,各行字數相等,各列字數也相等🍚,目前所知,這種風格的器銘最早出現在西周康❗️、昭王世🏏🦹。與武、成王世的器銘相比,異簋銘文的書法也顯出一些變化,中肥筆減少🧎🕺🏼,波磔有所收斂🥅,字構趨於勻稱,這些因素是斷代研究須要綜合考量的🕺。
異簋銘文體裁奇特👧🧒,意涵豐富,對於認識西周早期的社會和文化具有多重價值👨🏻🦳。下面將全銘按原行款寫出,依次進行釋證🔚。
非曰異好我隹曰
我王
事乍
器無多爲它異
乍器廼
興
異好自
“非曰……👨🏼💼,隹(惟)曰……”是一個並列判斷複句𓀂,非、隹(惟)分別表示否定判斷、排他性的肯定判斷。“非……,惟……”多見於《詩》🦒、《書》,如《尙書·盤庚》:“非予自荒兹德🧗🏼♂️,惟汝含德🤘🏼,不惕予一人。”《多士》:“非我小國敢弋殷命🦔,惟天不畀🙋🏻♀️。”非、惟又通作匪、維,如《詩經·小雅·雨無正》:“匪舌是出,維躬是瘁。”《小雅·巧言》:“匪其止共🫷,維王之邛。”殷墟甲骨刻辭中已出現了這樣的句式🧑🦲,例如“翡(非),隹(惟)
(若)”【《合集》11.33698】[4],又如“子祝曰:
(毓)且(祖)!非曰云兕正🛀🏽🔼,且(祖)!隹(惟)曰彔
不又
”【《花東》161】[5],後一例係祝禱記錄🦠,其中的“非曰……,隹(惟)曰……”與異簋銘文相同🙏🏿。
惟字有時兼表判斷和願望,如《尙書·召誥》🤾🏻♂️:“我非敢勤,惟恭奉幣,用供王能,祈天永命。”《呂刑》🦸🏻♀️:“非訖于威,惟訖于富👩🦱。”這兩處惟義爲只是期望,《方言》卷一:“惟,凡思也。”“願,欲思也😡。”《說文·心部》:“想,冀思也。”惟是廣義的思🦻🏽,所以也能表示願望和希冀。班簋銘🧅:“班非(敢)
(卬)🙎🏻♂️,隹(惟)乍(作)卲(昭)考爽(喪)
(諡)曰大政”【《集成》8.4341】[6],班的先父毛伯位列公卿,據《周禮》反映的賜諡制度,卿大夫的喪諡須請命於王[7]🧑🏿🦱👨🏿🎨,因此“隹(惟)乍(作)……”不是班自行爲毛伯作諡🎅,而是請求作諡的意思。
曰字是虛詞😆,參見《經傳釋詞》[8]。虛詞曰具有增強意願語氣的作用,如《小雅·采薇》“曰歸曰歸”🙇🏻、《大雅·緜》“曰止曰時”。《緜》詩追述公亶父卜居岐周的史事👨🏼🦰,“曰止曰時”相當於占卜命辭🦼,強調了定居於岐的願望⛹🏼♂️。(案:兩周占卜一般只正向卜問,正如夏含夷所說✉️,命辭內容即占卜者“心所希望”[9]。)《尙書·洛誥》:“予惟曰庶有事”,《君奭》🚙:“予惟曰襄我二人❣️,汝(毋)有合(闔)哉(在)言”📑,孫詒讓把“惟……”釋爲“惟望……”[10]👰🏽♀️;曰接在惟的後面🕵🏼♀️,強調殷切期望。
按照以上理解🧚🏿♀️,“非曰……🪬,隹(惟)曰……”並非兩人的對話或某人的訓話,非字不是人名,“我隹(惟)曰”也不能連讀。這兩句話意爲“不是想要……,只是想要……”,帶有濃厚的祝禱意味♛。
“異”,作器者自稱其名。
“好”義爲休賜👨🏼🎤,用作名詞❄️。《墨子·尙同》:“先王之書《術(說)令(命)》之道曰:‘惟口出好興戎’”👳🏼♂️,清華簡《傅說之命(中)》:“隹(惟)口起戎出好’”【簡6】[11]🪐。商書《說命》漢代已亡佚,晚出古文《尙書》將“惟口出好興戎”羼入《大禹謨》篇🫏,孔傳:“好謂賞善”🗾。
《尙書·洪範》🐫:“無有作好,遵王之道。無有作惡,遵王之路。”所謂“作好”指大臣私自賞賜屬下以擴大個人影響,《呂氏春秋·貴公》節引《洪範》此文,高誘注:“好,私好👨🏻⚖️,鬻公平於曲惠也。”《韓非子·有度》意引《洪範》:“臣毋或作威🔱,毋或作利,從王之指。無或作惡👩🦲🧑🏻✈️,從王之路”,和原文“作好”對應的是“作利”,太田方說:“利者,慶賞賜與也🕰。”[12]《小雅·小明》🥝:“靖共爾位🤽🏿,正直是與。……靖共爾位,好是正直💿。”與💁🏽、好對文,鄭玄箋🤌🏿:“好猶與也♠︎。”
好表示休賜的例子在後世仍有所見。《左傳·昭公七年》🫅🏼:“楚子享公于新臺,使長鬣者相,好以大屈。”孔穎達疏:“《魯連書》曰🧑💻:‘楚子享魯侯於章華之臺🤛,與大曲之弓。’”《史記·魯周公世家》:“楚靈王就章華臺,召昭公,昭公往賀,賜昭公寶器。”好🧝🏻、與🔬、賜同義。
《周禮·天官·大宰》:“九曰好用之式”🎸,《大府》:“幣餘之賦以待賜予”👩💼,鄭玄注:“賜予即好用也→。”《玉府》:“凡王之好賜😞,共其貨賄。”好💪、賜同義連文👩💻。《內小臣》:“后有好事于四方,則使往。有好令於卿大夫,則亦如之。”孫詒讓疏🧏🏿♂️:“好事,恩澤之事,與《大宰》好用、《內饔》好賜義略同”,“好令,亦恩澤之命。”[13]
“我”讀誐,訓稱譽👩🦲。《說文·言部》🧑🏽⚕️:“誐,嘉善也🧗🏼♂️。从言♣︎,我聲。《詩》曰🏋🏽♂️:‘誐以溢我’。”誐以溢者🏰,誐而溢也,今本《周頌·維天之命》作“假以溢我”,毛傳:“假,嘉。”鄭玄箋:“溢,盈溢之言也。”俄、誐等讀我聲的字有從一側舉高的含義,《說文·我部》🙅🏽♀️:“我,傾頓也。”《小雅·賓之初筵》:“側弁之俄”,鄭玄箋:“俄,傾貌。”《大雅·棫樸》:“奉璋峨峨”,《廣雅·釋訓》:“峨峨,高也。”
我聲和卬聲同爲疑紐🐻,分屬歌韻🧎🏻➡️、陽韻,關係密切🕤,《詩》、《書》中多次出現卬、我相通的例子🧑🏿🦲。《文選·羽獵賦》:“俄軒冕”,李善注:“韋昭曰💃🏿:‘俄,卬也🤴🏻。’”《漢書·揚雄傳》顏師古注:“俄俄⛑️😻,陳舉之皃。”班簋😶🌫️👷🏿♀️、曶鼎有、
字【《集成》8.4341🧚🏻♀️、5.2838】🍹🏀,當隸定爲
,卬旁的寫法與毛公鼎、曾伯
簠的
🌕、
【《集成》5.2841🫃、9.4632】相同。班簋:“班非
(敢)
(卬)”👼🏻,
(卬)訓稱譽,《廣雅·釋詁一》:“揚、卬🙆🏽、偁,舉也👵。”舉和譽音、義相關,《論語·衛靈公》:“誰毀誰譽”,邢昺疏:“譽謂稱揚。”班不敢稱譽先父與下文請諡相呼應。(案:曶鼎🐿:“曶
(卬)匡卅秭”,意思是曶罰取匡30秭禾⚁。
(卬)訓舉,舉義爲用力舉起,轉義爲強取,如《周禮·地官·質人》👮🏿♀️🫱🏼:“犯禁者,舉而罰之”,《司關》:“舉其貨🪥,罰其人”。曶鼎載,東宮判令匡歸還曶10秭禾並處罰10秭👩🏼🦱,如果拖延到來年償還🥖,總共須付40秭。判令最終得到執行👩🏻💻😶🌫️,罰取的30秭加上原數歸還的10秭正好40秭。曾伯
簠:“卬燮
(繁)湯(陽)”,卬訓舉,表示攻取,《荀子·議兵》💗:“秦師至而鄢郢舉”👵🏻,楊倞注🥊:“舉謂舉而取之🏋🏻♂️。”)
“異好我(誐)”賓語提前、謂語後置🧙🏼♂️🧚🏻♂️,以便押韻,把倒裝句恢復爲普通語序即是“異我(誐)好”💤。“非曰異我(誐)好”意爲不是異想要宣揚(得到的)恩賜🔹。異從周王那裡得到了什麼恩賜🎸,簋銘後面將會說到。(案:異簋銘文通篇用韻🏟🙇🏼♀️,小札《祝禱和韻律·宗法和皇極——異簋銘文及相關問題散論》拟另作說明😥。以下簡稱《散論》。)
“(若)”,聽從。
是若、諾的古體,若增口旁,諾疊加言旁,會意應諾。《大雅·烝民》:“天子是若”,鄭玄釋若爲“順從”🤠,這個倒裝句復原後即“若天子”,與“
(若)我王”接近。
“我王”指我們周家周邦的王。小札《岐山周公廟卜甲“王斯妹克奔逸于廟”的觀察和思考》曾談到🔨:“殷墟卜辭的我用指我們,是‘集合的名詞’[14],西周早期的我字大多仍表示複數[15],《尙書·大誥》‘用寧王遺我大寶龜’的我與‘我家’、‘我周邦’的我相同,與‘爾多邦’、‘爾多士’的爾相對,我、爾都是複數💇🏼♂️。我指我們周家後人,《大雅·民勞》🏌🏻♂️💁🏽:‘柔遠能邇,以定我王。’鄭玄箋:‘當以此定我周家爲王之功。言我者🔏,同姓親也。’商周之際通常以宗族爲單位區分我——我們🧅、爾——你們,驗諸典籍、金文🦹🏽♂️🤬,大率如此。”[16]異稱周王爲“我王”,很可能和周王同宗🤷🏽。
“隹(惟)曰(若)我王”意爲只是想要聽從我王。
“”[
]🛜,隸古定爲
💑。曹文釋涉;董文認爲兩止皆爲左足,且在川的同一側,不會是涉👮🏻♀️,而可能是頻字的右(左🚣?)半,《說文》頻字从涉🤾♀️,是瀕的異體🚭。類似的意見以前都曾有學者提出過🍵,效卣、效尊銘的
💹、
【《集成》10.5433.1、11.6009】與
是同一個字⟹,容庚《金文編》將其列入瀕字條,附注“省頁”[17];也有學者釋讀爲涉🧝🏿♀️、從、巡、卑[18]🐕,其中,釋涉說至今仍然有較大影響😗。
🚒🤵🏼♂️、涉二字本不同形,郭沫若早先已注意到這一點[19]🏊🏿♀️,涉字甲金文作
、
、
、
【《合集》3.5231、10.31983⛓️💥、《集成》8.4265、16.10176】🔬🐢,左止🗄、右止跨越川水,會意徒步涉水過河,造字初誼與
不同🤽🏻♀️。
(瀕)字《汗簡》古文、《說文》小篆作
、
[20],左半部分與涉相混,《說文》根據小篆說
从涉,不可信。(案:涉字戰國楚簡作
、
[
]【郭店簡《老子》甲本簡8、上博簡《容成氏》簡51】[21]👊🏽,二止不再區分左右;《說文》小篆、篆文作
、
[22],二止雖分左右,但被歸併到一處,又都表現出與
相混的傾向。)
字的二止並非雙足,含義各有不同🐙:一、止象足趾,《儀禮·士昏禮》:“北止”🧏🏼♀️,鄭玄注🍥:“止⚠,足也↙️。古文止作趾。”二、止又可訓止步👩🏻🔬,如《尙書·牧誓》:“不愆于六步、七步,乃止”。
从川、从止(止步)、止(足),會意止足於河濱,應是瀕的本字,《說文·
部》🗝:“
(瀕🚴🏼♂️、頻),水厓𓀙。人所賔附🤾🏿,頻蹙不前而止。”許君的訓釋糅合了瀕的名詞、動詞義及頻的動詞義🦀,如今看來🧌,瀕首先是動詞🤏🏼🧎➡️,義爲瀕臨👸,名詞化後表示水涯🎩,與濱字音、義相同。
“(瀕)”可讀別。瀕、濱與讀半聲、分聲的字相通[23],而別字與半、判🍼🚴🏿♂️、八🦫、分等是一組同源字,初義爲劈開物體、分成兩半☞,《說文·半部》:“半,物中分也。从八、牛💆🏽♂️。”《亏部》👨🎤:“平……从亏↗️、从八。八,分也。”《八部》🙅🏽♂️:“八,別也。象分別相背之形👨🏿⚖️。”“分,別也。从八、刀”“
(案🔤:古文別),分也🦷。从重八𓀊🕵🏿♂️。八🫷,別也🔮,亦聲🟧。”《冎部》:“別,分解也。”段玉裁以爲《說文》以別釋八是“以雙聲疉韵說其義”[24],別、八、分互訓都應這樣理解。瀕與半、分相通,自然可與別相通。《說文·頻部》的顰是瀕的分化字,《冎部》的
是別的異體,顰、
都以卑爲聲,是瀕、別相通的另一證💶🔑。
效卣銘🙇♀️👴🏽:“王易(賜)公貝(五十朋)🛴,公易(賜)
(厥)
(瀕)子效王休貝
(廿朋)。”
(瀕)當讀別👈🏼,“
(瀕)子”即文獻中的別子,《禮記·喪服小記》:“別子爲祖,繼別爲宗,繼禰者爲小宗。”小宗從大宗中分蘖而出👦🏿🤥,小宗的首位小子——小宗宗長稱作別子,別子與分子、支子取義相近⛹🏿♂️。公和效乃是子和別子、大宗宗長和小宗宗長的關係,小子
鼎:“子易(賜)
(小子)
王商(賞)貝”【《集成》5.2648】🧡,楊樹達說:“此與(效卣)‘公易氒涉子效王休貝’句例同”[25]🌁。白川静對效卣銘所反映的社會關係作過如下分析9️⃣:“在以父子同產🙋🏽♀️、官職世襲爲原則的社會裡,一般不應有父子間的贈與”🧏🏽,“假若父子間存在分賜的情況,除了別子分宗,似乎不能作其他的解釋。”[26]
“”从宀👱🏻♂️、
(琮)聲,讀宗。陳劍考證,
是琮的表意初文,省作
;
可讀崇🙍🏻♂️,文王玉環刻辭的“我眔唐人弘戔
人”即《詩經》等盛稱的文王伐崇[27]。《容成氏》有一段文王服九邦的故事,宗爲九邦之一👨🏽🦳,李零指出宗即崇國[28]🧑🏻🤝🧑🏻👼🏿。甲金文的宗字大多表宗廟👨❤️💋👨,個別表宗族✦😮;異簋的
(宗)兼表宗族🆗、宗廟,是初次見到。
“事”讀爲使,如召圜器:“休王自?事(使)賞畢土”,攸从鼎:“虢旅廼事(使)攸衛牧誓曰”【《集成》16.10360🌼、5.2818】,《說文·人部》:“使🍉,伶(令)也🚨。”
“乍(作)器”,製作祭器🪷。西周金文習見作某器用以孝享一類的套語,這些器無疑都是宗廟祭器👩❤️👩。異簋銘文末句爲“異好自(兹)”🤹🏽♂️,好讀如孝🎼,可見異簋的性質也屬於祭器🪤。
異是“事(使)乍(作)器”的被使令者,聯繫前文看👨🏼💼😰,使令者不外是周王。《周禮·春官·大宗伯》🍲:“壹命受職🤾🏼♂️,再命受服🕦,三命受位🏋🏿♀️,四命受器”✋🏻,商周時期的祭器大多由宗族自作,很少由官方製作並以王命授予,因此“受器”一般應當理解爲祭器製作權的授受,“事(使)乍(作)器”是周王授命作祭器的一個實例,可與禮法互相發明。
“(別)
(宗)事(使)乍(作)器”即“事(使)
(別)
(宗)乍(作)器”,意爲(周王)授命分立小宗並且製作祭器,爲求各句節律整齊🎡👨🏽✈️,此句的語序做了相應調整。西周金文通常在結尾部分表述作器的目的,異簋銘文兩次出現“乍(作)器”,後一處合乎常例🤷,而前一處強調別宗、作器出自周王之命,別有指趣🐜。通觀全銘,異獲得的“好”應是周王對其別宗以及作器的恩准🧘🏻♂️。(案:關於異簋銘文的韻律和相關宗法問題👩🏻🎨,《散論》將進一步探討。)
“無(逢)”,莫要碰到。無、毋相通🚵🏽💃🏽,《禮記·曲禮上》:“毋不敬”🏃🏻♂️,陸德明《釋文》:“毋音無,《說文》云:‘止之詞。’”“古人云毋,猶今人言莫也🧑🚀。”祝禱語“無……”表示祈望不要發生某事🐽,如《國語·周語上》引佚書《湯誓》:“余一人有罪,無以萬夫”,《尙書·金縢》:“無墜天之降寶命🎶,我先王亦永有依歸”。
🧜🏽♂️,古逢字🤳,从彳意同从辵,《爾雅·釋詁》:“逢♤🙍🏿,遇也。”
“多”讀諸🪟,義爲各個👰🏿,是總括之詞🤹♀️。多字端紐魚韻👮♀️,諸字章紐歌韻,端、章鄰紐,魚◻️、歌通轉,古音相近🦹🏼♀️。都、堵等从者得聲👱🏽♂️,仍與多字同紐👨🏿🏫。《說文·奢部》奢字條收錄了籒文奓,《詛楚文》👮:“宣奓(奢)競從(縱)”[29]🌖,奢、奓分別以者、多爲聲🍈。
商代常用多字表示各個;西周時多🧝♂️、者(諸)都有使用,使用頻率隨着時間推移此消彼長;東周以降一般使用者(諸)表示各個。在這個意義上,多和諸是古今字,殷墟卜辭和《詩》𓀅、《書》中的多侯、多邦、多臣、多士🫷🏽、多子等實即諸侯、……諸子🤏🏿。此前有學者留意到多🫲🏿、諸含義相當[30],但未涉獵音韻問題;近年虞萬里提出,“殷民族的‘多’(即端系音)爲周民族的‘者’(即章知系音)所替代”[31],多和諸是否源自不同的民族方言姑且不論,兩者的嬗遞關係確實存在🎣。
“爲它”意近爲害,用作名詞性短語時指爲害的鬼怪🧑🏿🍼。它是蛇的初文,《說文·它部》⌨️:“它🤵🏿♀️🍮,虫也。从虫而長,象冤曲垂尾形👮。上古艸居患它,故相問🤥:無它乎🏃♀️➡️🧎♂️➡️?蛇,它或从虫👩🏽🏫。”古人習用“爲+毒蛇猛獸”或“爲+毒蛇猛獸的侵害動作”組合表達爲害的意思😭,如爲它🔄、爲虺🚵🏽、爲蜴🧽、爲鬼、爲蜮🪠、爲厲、爲虐💅🕵🏼♂️、爲虞🎎、爲害🛥。(案:虺🍑、蜴和蜮都是有毒性的爬行動物💆🙇。夔是一種山中怪獸,章太炎說:“鬼、夔同音,當本一物🎼🧖。”嚙
”[34]☠️。)《國語·吳語》:“申胥諫曰🙎🏼♂️:‘……夫越王好信以愛民,四方歸之⚖️,年谷時熟,日長炎炎,及吾猶可以戰也。爲虺弗摧🤍,爲蛇將若何🐋?’吳王曰🧛🏼♂️:‘大夫奚隆於越,越曾足以爲大虞乎🔋?’”爲虺指較小的危害;爲蛇即爲它🚷,危害更大👩❤️👩👍;爲大虞與爲它程度相當。爲害、爲它、爲虞和無害、無它、無虞等都是“古之成語”⛓️💥。
“無(逢)多(諸)爲它(蛇)”意思是莫要碰到各種爲害的鬼怪👨🏻⚕️。《左傳·宣公三年》有“螭魅罔兩,莫能逢之”一語⛹🏽♀️,語意相仿👨🏻🌥。
“”[
]字失範走形,自下而上向外傾斜,擬復原爲
。此字筆劃殘缺🫎,左半似食🌮,右半似丮,疑爲
字,是
的異體🏌🏽♀️,省才。金文
作
🪩🚵♂️、
💁🏻、
、
🪪,
作
【《集成》5.2830、8.4327、8.4330、8.4342、9.4627】🧙🏽,可資對比。《說文·丮部》🎉:“
,設飪也🏊🏽♀️。从丮、从食,才聲。讀若載。”《廣雅·釋詁四》🤹🏼:“飢(
),詞。”語氣詞
通哉(案👩🏼🔧:王念孫等認爲飢是
之訛[35])。
“”本義是把食品盛載到器皿中,載本義是乘車、運載,引申爲承接、任事。如《尙書·堯典》:“有能奮庸,熙帝之載,使宅百揆🤞🏽,亮采惠疇🧓🏽?”載表示委任的職事。《大雅·大明》👷🏿♀️👆🏽:“天監在下👵🏻,有命既集📌,文王初載🧍🏻,天作之合。”載表示就任職事📓。師訇簋銘:“妥(綏)立余小子😾👨🏿⚕️,
乃事”【《集成》8.4342】,于省吾注:“《荀子·榮辱》👺:‘使人載其事’,(楊倞)注:‘載💃🏿🛀,行也,任之也👨🏻🍼。’”[36]
“(小子)”✋,小宗宗長🧙🏼♀️。子是宗長之稱,《尙書·洛誥》:“予旦以多子越御事篤前人成烈”🤾🏼♂️,曾運乾注:“多子,大小各宗也。”[37]殷墟卜辭屢見“子+人名”🧑🏽🎤,林澐認爲子是父權家族世襲首腦的尊稱,和《禮記》的“宗子”有淵源關係[38]。與此相應,小子常用以表示小宗宗長,《尙書·酒誥》:“文王誥教小子”🏌🏽♀️,曾運乾注:“小子,蓋同姓小宗也😗。”[39]裘錫圭認爲,甲金文表示特定身份的小子是小宗宗子[40]👩🦼➡️。
“異(小子)”意爲異就任小宗宗長的職事。
“(其)
(肈)”訓肈始。金文“
肈”的
過去學界討論不多,肈被釋爲始🌙👨🚒、兆、敏、謀或虛詞[41],意見很不一致。下面從兩字的初形、本義入手再做考察🚵🏽。
《說文·箕部》:“,簸也。从竹;
,象形👨🏽🔧;下其👰,丌也🫃。……
,古文箕省🦹🏻♀️。……
☮️,籀文箕🏯🤸🏼♂️。”[42]出土文字顯示🚣🏻♂️,商周時期的
作
🧝🏽♂️、
、
,異體作
、
、
👇🏻、
🥥、
[
]【《合集》3.5834、12.38121、《集成》5.2829💼、10.5414.2、5.2721、5.2743、6.3573、16.10164】👩🏻🚀,出現時間均早於戰國古文,不是由箕省變而來的。
、
等下邊的橫畫、丌是表示基阯的義符,並非飾筆🪔。《說文》箕字👩🏿🦰、奠字條中都有“下其,丌也”1️⃣,即對丌旁的詮釋,“下其”當讀作“下基”,《說文·丌部》:“丌,下基也。”《止部》🧕🏻:“止🔸,下基也📶。”是其證。(案:奠🚱、典、臀等字的古體均从丌或橫畫,取義相同🧑🏿🍳🧜🏿♂️。如臀字的小篆作
,《說文·尸部》🥳:“
,髀也。从尸,下丌🧑🏻🍼,居几。
🧑🏿🎓🏋🏿,
或从肉、隼。”段玉裁說:“
者🧎➡️,人之下基🪥。”[43]
🤝、脽爲一字,《說文·肉部》:“脽🅾️,
也👩⚕️。”脽的下邊增一橫畫則是
。小篆形有變異🏦,金文、楚簡的臀(殿)字本作
(
)、
、
(
-
)🥾、
🕛、
😮、
[
]【《集錄》489、《集成》8.4313.1、4.1975🧑🏼⚕️、8.4210.2🧝🏿♂️、4.2517、《曾侯乙墓》簡13】[44],後四例分别添附了橫畫或丌旁。)“下基”和簸箕不相干⭕️,從字構推求,
、
等的本義應該就是基。春秋晚期的子璋鐘銘偶見从土的
字【《集成》1.115.1】,不過直至漢代💆,今文《尙書》依然把基寫作
,《立政》:“受此丕丕基”,熹平石經作“受兹??
”[45]。
在漢字構形的演變中🗽,一些象形字在引入新的義符後生成形聲字,本形在形聲字中充當聲符,例如→若🔎🤸🏼、它→蛇🧝🏽、
→肈🤽🏼🏋🏻。
和
、
等的關係即屬此類,盠駒尊🤦🏼:“王
(倗)
(下)不(丕)
(其),則萬年保我萬宗”,盠方彝:“天子不叚不(丕)
(其)🧗🏻,萬年保我萬邦”【《集成》11.6011.2、16.9900.2】,郭沫若聯繫《立政》篇指出:“‘不其’者,‘丕基’也。”[46]不
→?
→丕基構成一組古今字🦴,演變脈絡是清楚的👨🏻🦯➡️⛷。
如是基字初文,它的構形就不能單純視作簸箕。大膽推想💂🏿♂️,
很像牆基的橫截面,上面兩短橫表示地面,中斷處是開挖牆基的位置,下面的“?”、“又”表示夯土。
的異體作
、
【《合集》3.6572、3.6574】,疑是用杵、硪夯築牆基之形💆🏽。(案💎:簸箕之
和牆基之
形🌏、音都十分接近,大概很早的時候就混爲一體了。商代金文的簸箕之
作
🚜、
、
、
【《集成》10.5012.1🤳🏻、12.6949➛🟰、10.4817.1、13.7831】,象箕或雙手持箕🤲,兩端沒有兩橫;
、
【《集成》10.5015🤳、10.5294.1】則是牆基和簸箕的混合型,雙手被兩橫“吞併”🧙🏻♀️,夯土與簸箕的篾條類化爲一🧚🏼。)
牆基或夯築牆基引申爲起始🦹🏼♂️,《說文·土部》:“基🙆🏼♀️,牆始也🧗。”《爾雅·釋詁》👨🏿🦱:“基👨🏿🔧,始也。”邢昺疏:“《說文》云🤽🏿♀️:‘牆始築也。’”
其肈作、肈其作、肈作、其作是金文套語,前三種爲人熟知,後一種學者也曾點出[47],但未受到太多重視🙋🏼♂️。金文屢見“乍”、“
乍”、“
乍”🚵🏻♀️、“
乍(其作)”【《集成》4.2189⛈、5.2557、5.2723、6.3573、12.6515➔⏬、14.9091】,和“肈乍(作)”的意思一樣🌸,表明其系字能單獨表示起始。?鐘:“王肈遹省文、武堇(勤)彊(疆)土”,大盂鼎🧑🏼🦲:“我
(其)遹省先王受民📍、受彊(疆)土”【《集成》1.260.1、5.2837】,
(其)與肈同義😕。
是肈的繁構,又+戈表示以手持戈🙌🏿🩴。傳世典籍多作肇😴,《周頌·維清》:“肇禋”,毛傳:“肇🚇,始。”《尙書·洛誥》:“王肇稱殷禮”♦︎,孔傳釋“肇稱”爲“始舉”。聿當是表示開始的義符,《說文·戶部》:“肁🤨,始開也🪣。从戶,从聿📡。”徐鉉注:“聿者,始也。”(案:朱鳳瀚認同大徐說,進而提出“聿可訓自, 而自含有始義”[48]🧝🏼。)聿通律👨🏼💻、
,《方言》卷十二6️⃣🙂↕️:“律🛐,始也👷🏽。”《廣雅·釋詁一》:“
,始也🦥。”
西周金文的、
、肈、
🚛、肇、肁等一字異書,用法沒有差別。
、
始見殷墟甲骨文,作
🦹🏿♀️、
、
、
【《合集》2.3589反、6.19483、7.21541🐞、7.21623】,其他各體是其增繁🧑🏽🎄、變異。
和
未添加聿旁,但本身具有開始的含義,如“隹(惟)多匕(妣)
(肈)王疾”,“隹(惟)帝
(肈)王疾”【《合集》2.2521正甲👼🏽、5.14222正丙】,
即肈事的肈🙆🏼♂️👓,表示開始導致。又如“
(肈)旁射
(三百)”,“
(肈)馬(左)、又(右)、中人
(三百)”【《合集》3.5776正🧑🏿、3.5825】,
即肈創的肈🛗,表示開始編列。再如“岳
(肈)我雨”【《合集》5.14487】👳🏽♀️,
即肈造的肈,表示開始帶來。
和肈系字緣何訓始,似乎還沒有好的解釋。丁山認爲
是肈字的初文🎂,“肈上所从之
,猶是甲骨文
字正寫,象以戈破戶形。”[49]釋
爲肈可信👐🏿,不過戶形之說可疑。
🍏、
有的好像从戶🍇,但大多數不从戶。金文肈系字的寫法多變🚶♂️,有的似从戶,也有很多不从戶🔉,如
、
💇🏽🐤、
👨🏽🔧、
、
、
、
、
【《集成》4.2346、4.2410👨🏽🎨、7.3827🪷、7.4041、7.4047🟰、8.4261👨🏻🔬🙆🏿♂️、8.4313.1🤌🏽🏄♀️、8.4329】🪽。方稚松新近提出💁🏽♂️,
从
♐️、
🖌👨🏽🎓,與
、
(戎)等字所从一致🙁,應爲盾牌之類🌶;《說文》訓肇爲擊,从戈(或攴)、从盾的
是肇的初文[50]。方稚松對
、
的辨析不落窠臼𓀉🏌🏼,但他認爲卜辭中
的用法與擊🤵🏿♂️、始銜接不上,金文肇可能用作虛詞🙆♂️,這等於把卜辭🎅🏻、金文和早期文獻的同一個字分割解釋🧚🏼♂️,方法和結論都不能令人贊同🧚🏽。
所謂戶形的確是干盾之形。商代金文有一個武士執干持戈的圖形文字𓀜:、
、
🧎♀️、
、
↪️、
、
【《集成》4.1533⛹🏿、6.2921⛏、6.3222🤰🏿、10.5145.2、11.5601🫳、11.6221♍️、12.7076】,羅振玉以爲
、
等“皆象形盾字”[51],郭沫若說:“形雖爲盾🥎,而字則當讀干”[52]。以類推之,該圖形文字中的
、
🧖🏽、
、
也是干,這些干或作正視圖或作側視圖,有的連帶畫出
——盾握及握盾的手形。金文肈系字裡類似爿、口、日、目、舟💀、戶的偏旁都能在其中找到各自的原型🛣,它們大多是干🧑🏻、
和手的合體,可一併視作干。戰國水陸攻戰紋鑑多處出現執干圖,例如
🧊、
📌、
【《山彪鎮與琉璃閣》圖10、圖11】[53],干與
、手相接👨🏿💼,作一體觀則很像舟🖊👸🏿、戶🖖,可作參考。
字从戈◼️、从干⤴️,戈和干的組合有一個不能忽略的特點,即戈頭往往切入或穿過干表,象揮戈擊穿盾牌。金文肈系字很多仍沿襲了這種寫法🫥🙌🏿,如
、
、
⚰️、
、
【《集成》5.2599、4.2375🍨、6.3695、4.2076、8.4242】。擊穿引申爲開闢🌦、肈始,如《尙書·堯典》🕕:“肇十有二州”,《酒誥》:“肇國在西土”。肈系字的引申路徑與初、刅二字很相似🐓,初本義是剪開✥,引申爲初始,《說文·刀部》:“初,始也。从刀,从衣。裁衣之始也。”刅本義是劈開草萊[54],引申爲創始,《說文·刅部》🐇:“刅👷🙅,傷也。从刃,从一。創🈂️,或从刀,倉聲🤸⇾。”《丼部》:“刱,造法刱業也。从井,刅聲🧑🏻🚀。讀若創🍍。”刅🚜、刱後來被形聲字創取代,《廣雅·釋詁一》:“創,始也🍈👨👩👧👧。”(案:《說文》分肇、肁👰♂️、肈爲三字,《攴部》:“肇👨🏼💼,擊也。”此訓接近本義📁🏬,但穿破的涵義已丟失。《戶部》:“肁,始開也。”《戈部》:“肈,上諱。”這兩條字訓取引申義🙎🏻♂️,《後漢書·和帝紀》:“孝和皇帝諱肈”,李賢注:“伏矦《古今注》曰:‘肈之字曰始’”,名和字相關♓️。)
“(其)
(肈)乍(作)器”意爲初次製作祭器。此舉是宗子首度主辦祭祀的環節之一,在宗法社會,祭祀的肈始標誌着新宗誕生或新一代宗子莅任,具有重要的象徵意義😔。(案:郭沫若、白川静、朱鳳瀚曾論及“肈作”的社會學涵義🫄🏻,見《散論》的述評。)
“廼”訓將🏏。金文廼、乃二字的用法有一定差別,傳世典籍中的迺和乃多通用。《尙書·盤庚中》8️⃣:“乃有不吉不迪,顛越不恭😁,暫遇奸宄💑,我乃劓殄滅之”👳♂️,前一個乃字表示假若,後一個乃字表示將會。《左傳·昭公元年》:“余命而子曰虞⏸,將與之唐”🖖🏻,《史記·鄭世家》引作“余命而子曰虞🦿,乃與之唐”✂️,太史公所見《傳》文如此。
“”🪁,曹文識作我字🕵🏽♂️,吳文說“現存筆畫似戈”,董文認爲“是柲字初文,讀爲必”🧋🌝。從字形🤟🏽、文意兩方面推勘,這個字當是从
、从八的
(必)🧛🏽♀️🪩,試摹爲
,八旁的鑄痕極淺,用虛線描出。
殷墟甲骨文的、
、必作
🙍🏻♂️、
、
🥏🧏♀️、
、
【《合集》8.23602、12.36593✪、12.36604🚴🏽♀️、12.36632、8.23046】(案:第2~4例的
👩⚖️、
、必等用作偏旁)🔗,見郭沫若🔫、裘錫圭的考釋[55]🫱🏻。从八的必字當時已出現,如第5例🪨。西周金文的必字作
、
👇🏻、
【《集成》5.2814🧑💻、8.4216.2⚂☝🏼、16.10170】,均从八🐔。
(
)的上部多出一“橫筆”,這種寫法見於殷墟甲骨,周原甲骨的
[
]【《周原》H31:4】[56]亦作此形🧖🏿♀️。
旁似戈而非戈🕺🏽,“橫筆”係由圓圈🍿、圓點演變而來,不是戈頭的象形。裘錫圭說:甲骨文的“
🙂↕️、
𓀕、
當是
字加指示符號的繁體🪿,在象柲形的筆劃上加似點或圈以指明‘柲’的字義,跟‘肱’的初文
(厷)在象手臂的筆劃上加圈以指明‘肱’的字義是同類的現象。”他在另一部著作中說🤌:厷“加在象臂的部分的‘○’既可以認爲是起指示作用的🐲,也可以認爲是象手臂的橫斷面的👦🏽。”[57]
和厷有共同點🫱🏽,都是細長的圓柱體,因此“橫斷面”說適用於
🙎🏿。
“廼(必)”同於傳世典籍的“乃必”,意爲必將。《國語·越語上》:“有帶甲五千人,將以致死🙇🏽♀️,乃必有偶,是以帶甲萬人以事君也”,這段話的大意是越國將士必將拼死抵抗🏄。
“興”指宗族興旺。《小雅·天保》✯:“天保定爾,以莫不興🧑🦰。如山如阜,如岡如陵。如川之方至,以莫不增🦸🏼♂️🧑🦯➡️。”鄭玄箋:“興,盛也🤾🏿♀️。”高亨認爲“這是一首給貴族祝福的詩”[58]⛺️,照此理解,“莫不興”🙇🏻♀️、“莫不增”當是祝願宗族興旺的嘏辭。
“”[
],曹文隸定爲
,釋還,說“興還”意爲“起身回去”。董文認爲還可訓作顧,“‘還異好自兹’意思是祝願(君長)從此眷顧異好”⏯。网友“水墨翰林”說:“‘還’可通作‘遠’,訓久遠”,“‘廼必興還異好自茲’存在倒裝,正常語序應為‘異好自茲廼必興還’,即異好(或異好之子孫後代)從此必定會興盛久遠🧚🏻。”[59]從局部看,讀“還”爲遠、釋“興還”爲興盛久遠很順適✦。
“”从彳🧑🏻🦯➡️、从目👲🏻,
(袁)聲🔥。殷墟卜辭中有
💆🏽、
字【《合集》9.28705🧝🏼、《屯南》3759】[60]🧍🏻,裘錫圭隸定爲
,釋遠🥾,指出
以
聲⛴,
是袁(擐)的表意初文;袁和睘古音極近,睘字西周金文寫作
🔻、
、
等【《集成》6.3677、7.3763🌦👨🏻🏭、10.5326.2】,聲符即
;睘小篆作瞏👨,以袁爲聲[61]。值得注意的是,
和
不僅形、音相近👩🎓,義併相通🗽,
从彳,會意遠行;
从彳、目,會意遠行並省視,亦即巡視。
在殷墟卜辭中尙未發現🙆🏼,有可能是
的後起分化字。
讀遠🈲,訓久遠。《小雅·鴛鴦》👲🏻:“君子萬年,宜其遐福👨👨👦👦。”鄭玄箋:“遐👘,遠也。遠💨,猶久也。”
“廼(必)興
(遠)”意爲(宗族)必將興旺久遠,這句祝禱辭是針對別宗以後、異任小子的小宗而言的。《尙書·多士》🍖:“今爾惟時宅爾邑,繼爾居,爾厥有幹、有年于兹洛💅🏻,爾小子乃興🏂🏼。”曾運乾注🚶🏻:“大宗既往,小宗乃興💁🏿♂️。所謂‘宗以族得民’也。周遷殷民🛟,皆以族相從。”[62]關於“有年”,孔傳釋爲“有豐年”,孔穎達疏引王肅云:“有長久年”,對照異簋銘文,可知王說爲長,“異
(小子)🤦🏽,……廼
(必)興
(遠)”與“爾厥有幹、有年于兹洛,爾小子乃興”正可互相印證。
“異好自(兹)”的好字讀如孝享的孝㊙️。《釋名·釋言語》👨🏿💻:“孝,好也⚀。”馬瑞辰指出🤽🏽♀️,孝、好同義基於兩字聲訓相通[63]。乖伯簋:“用好宗
(廟),亯(享)夙夕◀️,好
(朋)友雩(越)百者(諸)
(婚)遘(媾)”【《集成》8.4331】,郭沫若說:“兩‘好’字均當讀爲孝,……于宗廟固可言孝,於朋友、婚媾亦可言孝。殳季良父壺言‘用亯孝于兄弟、婚媾🐔、諸老’,正其明証🐻❄️。”[64]楊樹達認爲:“好宗廟之好,疑當假爲孝,古孝好二字同音也⬜️,孝宗廟猶言孝於先人耳。好朋友粵百諸婚媾🪪🤸🏼♀️,此好字則宴好之義耳👸。”[65]叔卣💆🏻👧🏻:“女(汝)好
(友)”[66]👃🏻,董珊讀好爲孝[67]。(案:好與休、孝、羞是一組音🙅、義相近的字,互相通用,因此“非曰異好我(誐)”👨🏻⚖️、“異好自
(兹)”的兩個好分別讀爲休賜的休、孝享的孝或讀如本字應該都可以🫵。關於好和休🌤、羞的關係,參見《散論》的分析👎🏻。)
好訓孝享🕵🏽♂️。《逸周書·諡法》:“協時肇享曰孝。”《周頌·載見》☝🏻:“以孝以享,以介眉壽。”馬瑞辰說:“‘以孝以享’猶《潛》詩‘以享以祀’,皆二字同義☹️📬,合言之則曰孝享👊🏽🈺,《天保》詩‘是用孝享’猶《閟宮》詩‘享祀不忒’也🥱👱🏼♂️。”[68]
“自(兹)”,從此🙆♀️🙋🏿。《邶風·日月》:“出自東方”💆🏽♀️,《大雅·緜》🔮:“築室于兹”🤵🏼,鄭玄箋🎎:“自,從也。”“兹,此也。”商周文字經常把表示動作起點的“自……”置於動詞之後,例如《逸周書·世俘》:“武王降自車”🔴,德方鼎🍚🧘🏼♀️:“
珷(武王)福自蒿(郊)”【《集成》5.2661】,“異好自
(兹)”的語序也是如此。
爲協調韻律👊🏼,簋銘把“異好自(兹)”安排在“廼
(必)興
(遠)”後面👱♂️🦓,而這一句在文意上是順接“
(其)
(肈)乍(作)器”的,
(兹)代稱前文的器。者
鐘:“光之于聿(肆),女(汝)其用
(兹)。”【《集成》1.123.1、1.123.2】
(兹)代稱聿(肆)——編鐘一肆💇🏽♀️。以上兩銘的
(兹)用法類同。
“異好自(兹)”意爲異從這件(或這套)祭器開始孝享🐷。
異簋銘文至此已經大體上釋證完畢🏊🏽♀️,現將全銘用今字謄寫出來並句讀🫅🏿、分段(案:、
二字如今已不通行,用通假字宗、載代替):
非曰異好我🦍,隹曰若我王🤷。
瀕宗事乍器✋🏿,無逢多爲它。
異載小子,其肈乍器🏌🏿♂️。
廼必興遠,異好自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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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收稿日期为2017年12月12日
本文发布日期为2017年12月13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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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行首字左旁似爲雝(隹+吕)?
又所列“殿”字字形中《集成》4210衛簋之字應爲“睗”,非“殿”✊🏿,銘文中位於賞賜物品赤巿、鋚勒前,讀爲“錫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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