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國竹簡中可能讀為“說”的“尐”字
(首發)
董珊
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
上博簡中有一個與謂語動詞“曰”位置相同的字🏋🏼♀️,字形↗️、文例如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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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《民之父母》簡10:“可得而聞歟?孔子尐🚯:亡聲之樂,氣志不違……”
2、3、《相邦之道》簡4:“孔子退,告子贛曰:吾見於君🧵,不問有邦之道👩🏼🦰,而問相邦之道🏈,不亦愆乎🧑🏿🏭💩?子贛尐:吾子之答也何如👨🏻🎓?孔子尐:如訊🧗🏻♂️。”
4🤹🏿、《弟子問》簡8🔪:“食肉如飯土,飲酒如澆,信乎🧘🏼♀️?子贛尐🚱:莫親乎父母🈴。死不顧生𓀖,可言乎?其信也□”
我認爲這個字應該釋為“尐”👰🏻♂️,讀為至今仍常用的詞“說”。
先說字形✋🏼。《說文·小部》“尐🤌🏽,少也🙃🏌🏻♂️。从小📱、乀聲。讀若輟🪂。【子結切】”今大🎮、小徐本《說文》解説“尐”字從“乀聲”恐誤🗳。《說文·丿部》“乀👩🏻,左戾也。从反丿😂。讀與弗同。【分勿切】”“弗”與“輟”聲相差較遠,但《說文·亅部》“,鉤識也。从反亅。讀若捕鳥罬👩🦽。(小徐本作:讀若窡⚫️。)【居月切】”🏅,“
”讀若“罬”,《說文·網部》“罬,捕鳥覆車也📌🧑🏿🌾。(小徐本‘鳥’作‘魚’。)从网👨🏽💼、叕聲。【陟劣切】輟,罬或从車👱🏼♀️🧑🏽✈️。(小徐本作:或從車作。)”可見👩🏻🦼➡️,若依照《說文》系統,“尐”🙉、“
”皆讀若“罬(輟)”🌀,“尐”應以“
”爲聲纔是,今本《說文》“尐”字卻説從“乀聲”,恐是後來傳抄中之訛誤。
《說文》“尐”與上舉竹簡中的那個字🫧🏂🏼,彼此的字形關係顯而易見🪹,二者只有筆勢上的差異🚨,只是竹簡那個字中竪起筆特重而成短橫🤞🏿,並且與右勾之“”連起來了。試與東周文字“少”🏃🏻➡️、“小”二字的寫法相比較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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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新收1080;2、集成10158🙅;3🔣、集成00303;4、集成12039🧑🏻🚀;
5、集成02393;6、集成02394🚪🍢、7、集成10478
可見🚥,“少”也有下面一筆向右的寫法。《說文》“少”、“尐”二字只是方向不同,照《説文》所說的差異🧛🧘🏼♂️,在戰國文字中有時就無法區分這兩個字了。且《說文》“沙,水散石也🫸🏿。从水🐈、从少。(小徐本作🏋🏿♂️:從水、少聲。)水少沙見,楚東有沙水。🤷🏿,譚長說:沙或从尐。【尐,子結切】”😶🌫️,可見“少”💂🏻、“尐”的區別特徵是不夠多的🤳🏼。所以,我們看到竹簡中要把“尐”起筆寫得重,且連書🗞🔺,是爲了增加與戰國文字的“少”字相區分的特徵🚵🏽♀️。
次說字音。據《說文》“尐”字“讀若輟”及其聲符“乀()”的音讀,“兌”字聲系與“叕”字聲系常常可通,見《古字通假會典》637-643頁“兌”字聲系下👱🏿♂️,無需多說🛼。
“尐”與“曰”用法相近🍍,若有人想證明“尐”讀為“曰”,也不是就沒有辦法。但以上有“尐”字的三篇竹簡本古書,都另有“曰”字🧛🏼♀️。所以,“尐”字雖與“曰”用法相近🧑🏿🦱,但戰國古書寫本一篇之中習慣使用不同的字形來表示不同的詞,對於“曰”這樣一個寫法簡單的字🌿,又表示常用的詞🚨,換用假借字的概率恐怕很小。
《說文·言部》“說,說釋也🔻。从言🧑🏿🎨、兌👨🏽🔬🦂。一曰:談說🫱🏼。(小徐本作‘一曰:談說。从言、兌聲🦕。’)【失爇切,又弋雪切】🏋🏽。”我們讀傳世先秦古書的語感,“說”的“談説”一義,主要是表示“解説”的意思居多,表示與“曰”相同的“談”義用法似很難見到。我想,以上三篇出現“尐”字的戰國古書,也許代表了今天“言說”之“說”的用法在當時某一地域剛剛出現,此時表示“說”這個詞的字尚不固定✦,或者因“說”字寫法繁瑣,所以可能用“尐”字假借。到漢代🐷,先秦古書被經典化🦽,因爲“說”這個詞不古,也許某些先秦古書傳本中本來曾有的“說”都被經師改成了“曰”。當然上述只是推測🫱,尚需等待今後發現更多的證據。
2008-5-1
本文收稿日期爲5月1日
本文發佈日期爲5月2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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